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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 | 《乌云的银边》:品味人事,感知温馨

柏代华 未曾读 2024-01-26

2022.02.25  | No.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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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的银边》
柏代华 著
复旦大学出版社,2022年3月


作者简介


柏代华,外企高管,从事国际贸易二十余年。历任英国Fuerst Day Lawson公司中国首席代表、中国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FDL控股公司非执行董事。2007年辞去正职后从事各类投资,先后创建合伙经营公司若干,涉足IT数据服务、留学咨询、儿童创意培训等行业。热爱旅行,足迹遍百余国家。


内容简介


本书稿收录的这些随笔以游记为主,是作者10余年旅行的过程中的所见所闻所感。文章内容多为作者的旅途中的所见所思,着重写人叙事,意在分享旅途善人趣事,借以传达宽容、理性、向善的意旨。正如本书作者在“自序”中所言,“随着年长,人的性情显然也会日渐宽容,不像年少气盛时,常怀怨愤还自以为一腔正义,仿佛一抬头便是满眼的乌云。感慨之余想起一句英文谚语:每一片乌云都镶着一道银边。那一道道熠熠生辉的银边既悦目也暖心,不仅更吸引人的目光,也让人感悟到乌云后面便是灿烂的太阳。这些好人好事其实就像乌云的银边。于是拿来做了书名,添上一丝暖意。”



文章摘录


奥斯陆的尖叫和爆炸
 
7月22日上午我从伦敦飞抵奥斯陆,转乘晚上的航班去冰岛。多出半日闲,悠然都市游,心情大悦。未料到,在一声轰然爆炸巨响中,我的偷闲半日游戛然而止。
 
走出挪威首都奥斯陆东端的中心火车站,只见一只肥硕的老虎,微垂脑袋,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闲庭信步。当然,奥斯陆动物园并没有发生越狱,那只是座青铜雕像的老虎。
 
西行不到2公里,另一座铜像耸立在挪威王宫前,是18世纪挪威国王卡尔· 约翰十四世飞马驰骋的雄姿。著名的卡尔·约翰大街如同一根铁链,一头儿拴着猛虎,一头儿攥在国王陛下的巨掌中,王权虎威一线牵。
 
每年超过百万之众在两座地标雕像之间徜徉游荡。而2011年的订房数据显示,今年的游客增长可能高达30%,奥斯陆旅游部门总管又喜又惊:入行20年未见如此盛况!话音刚落,灾祸突降,可谓喜极生悲。那位总管若是迷信,准会抽自己几个耳光。
 
卡尔· 约翰大街名闻遐迩,号称奥斯陆的门户。大多的著名景点,大教堂、国会楼、国家大剧院、挪威王宫等,都集聚这条街上,但同欧洲其他都市相比,此地并无雄伟壮观的著名建筑或绚丽奢华的商场高楼。大街两侧店铺林立,经营的多为服饰、礼品,以及餐厅、酒吧。店面朴实,商品也多为大路货。看惯了北京上海的“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大陆游客来到此地多半会摇摇头,叹口气,奶奶的,北欧不是富得流油吗,怎么就这些破店?
 
古朴典雅的奥斯陆大学主楼位于卡尔·约翰大街西端北侧,离挪威王宫仅一箭之遥。当日下午,我像大多数游客一样,从大街东端的中央火车站出发,沿着大街往西走。在大学门前左侧的爱德华·蒙克的青铜雕像前盘桓了片刻。
 
我对蒙克所知甚少,只知道这位挪威画家是表现主义画派的开山鼻祖,其油画作品《尖叫》(Scream)和荷兰画家梵高的《向日葵》齐名。画面上猩红刺目的背景前,酷似骷髅的人物因惊恐或无助而尖声高叫。观之如闻其声,难以忘怀。蒙克凭借画作《尖叫》跻身艺术大师行列,拥趸者赞其敏锐非凡,坚称画作不仅反映了弱势民众在强悍的社会体制里的种种无奈,还表达了人类处于“世纪末”的忧虑和痛苦,云云。

蒙克《尖叫》
 
听了让人肃然起敬,但评论家们也许是在给他戴高帽子吧?还煞有介事地挂上“世纪末”的时间标签。蒙克也许只是想发泄一下自己的内心痛苦呢?其实无论是世纪末还是纪年初,人类的忧虑和痛苦都随处可见。
 
我在大学校园里转了一圈,想找个有课的教室旁听一堂课,顺便歇歇脚。和咖啡馆呆坐半个时辰相比,不花钱还长见识,岂不快哉!但22日那天不巧是周五,午后的校园内只闻鸟鸣,几无人迹。于是我穿过校区出了后门,右拐,沿街往东闲逛。
 
出了大学后院没几步,猛然“轰隆”一声巨响,如同两个惊雷同时炸响。所有的行人都停住了脚步,一脸惊愕。天空中惊恐的海鸟凄厉地尖叫着,四处乱飞。离我约两个街区的东面高楼上冒起了灰白的烟雾。离我50米开外的一家鞋店两米多高的橱窗玻璃碎了一地。四周的餐厅旅馆等场所都警铃大作。众人都明白出事了,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都一脸懵逼,但并无惧色。
 
我对身旁同样满脸疑惑的中年男子半开玩笑地说:但愿只是boiler(锅炉)不是bomb(炸弹)。他附和道:对对,肯定不会是炸弹,也许煤气爆炸。
 
这条街在卡尔·约翰大街北面,游客较少,但很多打着领带的公司职员和身着便装的周边居民都闻声跑出了屋外,站在两侧人行道上,抬头远眺和小声议论着。我没能抑制住国人固有的好奇心和围观癖,朝爆炸地点快步跑去。过了大概两个街区,见不少人三三两两地站在街道中间探头观望。往前十几步,看到了出事的大楼前站着几个警察,旁边停了一辆警车。几处临街的橱窗玻璃已被震破,碎渣洒满了半条马路。不知是一声异响还是一句警告,众人突然转身飞跑,四处逃散,场面极其恐慌混乱。我闪在一根大理石柱后面,暗想:舍命看热闹比拼死吃河豚还蠢啊!等到街上恢复平静,便急忙离开了现场。事后推测,爆炸现场多半是那幢大楼的前门,我看到的是大楼的背面。假如爆炸地点南移至一二百米外的卡尔·约翰大街上,伤亡人数恐怕会是两位数了。
 
当时众人并不知是炸弹爆炸,以为是场事故。站在街上观望议论的人群神情平静,有的还略显兴奋。奥斯陆的日常生活静如一池春水,波澜不惊,打死一只鸟都能构成凶案,一声爆炸自然令人为之一振。
 
我离开现场后,走到码头附近的诺贝尔和平奖展示中心,斜对面便是每年12月10日颁发诺贝尔和平奖的奥斯陆市政厅。可是展示中心门卫拦住了我:对不起,我们提前到五点关门了。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是因为刚才的爆炸吗?”“是的,我们接到了警方的通知,要求我们提前关门。”一个女孩正急慌慌地把一张手写的告示贴在门外,神色十分紧张。
 
此时离爆炸时间约一个半小时。显然不是意外事故,而是恐怖袭击了。所有的公共场所奉命紧急关闭,多半为了防止同样的爆炸袭击再次造成伤亡。
 
蒙克《卡尔·约翰大街的夜晚》

回到卡尔·约翰大街,发现大街以北的大片城区已被警方封锁。大概是警力不足,站在封锁线街口的不仅有身着黑色制服的当地民警,还有不少穿绿色军服的武装警察。个个神情肃穆,如临大敌。不少拖着拉杆箱的旅客,被堵在封锁线外一脸苦相,订妥的宾馆在封锁线内,近在咫尺,却是可望不可及。
 
我绕了很大一个圈子才回到火车站,去提取存放的行李,赶晚上的航班飞冰岛。不料行李存放处也围起了绳带,一个亚裔保安满脸歉意地告诉说,接警方指令,车站关闭了行李存放处,等待专家检查排除可能的爆炸物。
 
我问:“什么时候才能提取?”保安回答:“那就不知道。”是啊,谁知道呢?警方眼下忙得前面两只蹄子也着地了,哪里顾得到这头。这可真是遭了池鱼之殃了。误了航班,我下面的行程都得推翻重来,不仅误事,还得赔钱。
 
我让他领我去和保安主管交涉。主管让我到楼下拐角处寻求帮助。那里已有八九个旅客排队等候。保安只允许每次一人入内提取行李,出来一个再放一个。其中的逻辑倒也简单:万一某个寄存箱里藏着的炸弹爆炸,只会炸死一人,而不是一群。
 
结果还是死了一大群,不在车站,而是35公里以外的于特岛上。我是到了冰岛后才从CNN的早新闻中看到了惨案现场照片。
 
那个罪犯在市中心安置炸弹只是吸引警察前往,大屠杀却在无人戒备的小岛上,玩了一出声东击西,把奥斯陆全体警察耍得团团转。再大的投入,再多的警力,再好的防范体系和高科技手段,碰上亡命之徒,也常以清点尸体收场。化解冲突还得另寻出路。
 
排了半小时队才拿到存放的行李。由于某段轨道在检修,火车站到机场的高铁停运了,只能先坐大巴至城外再换乘高铁,耗时翻倍。大巴赶到城外的火车站,提着行李急急上了高铁,刚坐下还没顾上抹把汗,广播宣布:机场遭恐怖袭击威胁,已全部关闭。何时前往,请耐心等候进一步消息。
 
没人嚷嚷,也没人嘀咕,甚至没人站起身来。我唯恐误车,一路上心急火燎,累积起来的紧张和烦躁,此时却神奇地瞬间消逝了,人也随之全身一松。身边发生了血腥大案而自己皮毛未损,夫复何求?走不了就回市区住一夜,在哪儿不都是睡觉?
 
几分钟后广播又通知大家离开火车,改乘大巴前往机场。司机奉命解释,恐怖威胁不是针对机场,前往机场的高铁可能是袭击目标。所以机场已经开放了,为了安全,大家改坐大巴。又再三强调:抵达机场后先在到达楼面等待,出发楼层千万不能去。
 
可大巴司机彻底忘掉了不许前往出发层的禁令,大巴车还是停在出发大厅外,大家径直往里走,无人阻拦。风声鹤唳中,挪威警方的张皇和混乱可见一斑。
 
但无人发泄不满,挪威被炸蒙了。上一次大爆炸要追溯到二战期间。挪威的抵抗运动组织炸毁了德国在当地建立的重水生产工厂,希特勒的核弹研发计划因此严重受挫,人类幸运地躲过了一场浩劫。战后几十年,北欧是太平盛世,一片祥宁,上及首相,下至兵警,几曾识干戈?
 
挪威政府的反应机制还是可圈可点的,并没有造成太多的耽搁和不便。航班仅推迟起飞仅20分钟,还是飞机自身晚到了。
 
随着全球媒体铺天盖地地报导,案情渐渐明朗。当地民众先是怀疑炸弹是伊斯兰极端分子放的。还有人说是卡扎菲的报复。谁都没料到,凶犯布雷维克竟然是土生土长的挪威人。
 
他是典型的极端右翼分子,痛恨伊斯兰教,不满多元文化,仇视外来移民。欧洲的极端右翼势力的翅膀渐渐硬了起来,嗓门也越来越大。他们认为非洲和中东的外来移民夺走了本地百姓的饭碗,侵蚀了基督教传统文化,埋下了民族冲突的祸根。
 
蒙克只是画了一幅血红背景的“尖叫”来表达自己的困苦和愤懑,同是挪威人的布雷维克却选择了炸弹和子弹来发泄自己,用无辜同胞的鲜血泼显出一幅令人发指的血腥画面。
 
欧洲最为顽固的右翼党派也不得不承认,布雷维克犯下了滔天大罪。但客观地分析,欧洲的主流阶层对右翼极端观念长期置若罔闻,极端分子绝望之下,这才悍然发起了所谓的“警醒”行动。
 
在悼念遇难者的弥撒上,神情坚毅的挪威首相斯托尔腾贝格强调:我们对恐怖暴行的对策是“更多的民主,更多的公开,更多的人道”,含义耐人寻味。
 
由于天灾或者人祸,不少地方仍然弥漫着种种无奈和绝望,尖叫声可谓不绝于耳。无论是合理的,或者蛮横的,一概用“更多的压制,更多的欺瞒,更多的暴戾”来对付,恐非上策。斯托尔腾贝格开的药方听上去不错,但有没有人熬药,有多少人愿喝,疗效究竟如何,大概只有天晓得了。
 
2011年8月



老王是只模子
 
上周在香港办完事,想起多年不见的朋友老王。便坐气垫船去澳门,约他在葡京酒店会面聊聊,英文叫catch-up,意即叙旧刷新。情谊如同一壶茶,长时间不添热水,就凉了。
 
老王在澳门定居二十多年了,乡音未改,仍操着一口纯正而老派的上海口音。
 
老王做过多年的“搭马仔”,帮赌场揽客,鞍前马后地侍奉贵客。有了稳定的客户群,这是个旱涝保收的饭碗,赌场那里有提成,客人赢了钱有赏赐。偶有豪客赢了一大笔,几万元一桌的宴席也有他一双筷子。声色犬马中浸染久了,人难免会生出各种邪念,老王却是个例外。
 
有个邱姓的贵宾有一次手气晦霉,洗牌声如同狂风呼啸,一晚上哗哗地刮走了几百万。看着剩下的十几万筹码,如见风即逝的几片残叶,铁青着脸吩咐道:“老王,你来替我玩几把,我抽支烟去。”
 
老王一上桌,风向倒转,不到半小时竟然刮回来九十多万。一旁巡视的王太太是赌场筹码柜台的主管,那些赢到手的筹码可以换成现金悄然落袋。再黑一点,道一声:不好意思,都输了。那余下的十几万赌资也可纳入私囊。她在老王耳边嘀咕了几句,但老王不依,做人哪能可以这样!王太太七窍生烟,大骂:侬脑子被枪打过啦!全世界找不到侬这种戅棺材!邱先生回到赌台,老王报喜,手气转了,赢了九十多万。邱一脸迷惑地望着老王,摇摇头,叹口气,一时无言相对。
 
男女三观不同,可以苟且同床,却难以同屋一生。王太太最终绝情离去。老王并不后悔,酒后私下说:数字太大我不晓得,但300万肯定打不倒我。淡淡的语气透出浓浓的高傲。
 
常年浸泡在赌场中,老王也难敌诱惑。积了点钱就试试手气,输多赢少。几十年来两袖清风,两兜也只剩清风。澳门的养老金不足糊口,老王去年到了退休年龄,也只能继续为酒店赌场开巴士。

电影《澳门风云》剧照

聊起上海的房价,老王叹口气说:“我是回不去了,太贵了。”他淡淡地告诉我,风烛残年的老母在上海倒是有套房子,为了帮儿子一把,决定撇开女儿,把产权转到老王名下。这笔财产可确保老王衣食无忧。但他坚持和姐姐各得一半。对老母谎称:“我是澳门人,法律不允许持有大陆的房产,还是转到姐姐名下吧,以后卖了再把钱给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就是老王的底线。
 
老王见多识广,长得也俊朗,言谈举止貌似教授,人品则令无数教授闻之汗颜(不少文人师爷如今只知道美颜,哪晓得汗颜),因此很有女人缘。虽三婚三离,年过六旬,还有位澳洲华人女老板缠着他去澳洲共度余生。老王晃了一下手里的佛经,笑道:“别耽误人家,不折腾了,修行养性才是正道。”
 
澳门是个弹丸之地,也是个魔幻之城。能一阵风把人吹上云端,也能一巴掌把人打下深渊。老王在此地扑腾半生,了无建树,虽无权无势,但有品有德,无财无产,却有情有义。借用一句上海俗话:老王确实是只模子(模范)。
 
2019年2月



病毒咫尺间
 
莫斯科飞上海的俄航爆满,邻座的华人一家三口,如全副武装的防化兵,雨披手套口罩护目镜,裹得严严实实男女莫辨。“从哪里过来转机的?” 我问,“意大利。”微弱的嗓音细如游丝,莫非已经感染了?我心头一颤,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新冠病毒的威胁。
 
海外六周,时时关注国内的汹涌疫情,毫无切身感受,也就毫无戒备。妻子却紧张兮兮,主张除了呼吸一概暂停。我嗤之以鼻,14亿人的泱泱大国,病毒导致的死亡人数两个月3000,概率太小了!中国死于交通事故的人每天有好几百,大家不照样出门?转身一想,不对,车辆相撞都是偶发的孤立事件,不会一撞二,二撞四……成几何级无限增长啊。将疫情与事故相比,犯了最常见的逻辑错误,false analogy,类比不当。
 
道理容易明白,行为难以改变,我出门仍然拒戴口罩。驴子似的套个布罩,气都透不过来,憋死不如病死!弟弟电话里说,上海的理发店关门很久了,照镜子觉得越来越像爱因斯坦了。于是我不顾妻子劝阻,出发前一天执意上街剪发,和理发师面对面嘴靠嘴地聊得挺欢。自量不属蠢笨一族,但国人超强的侥幸心理,我不逊他人。哪有那么巧!勿搭界格!
 
预定的马德里飞上海的直航被取消了,于是早早订了俄罗斯航班,经莫斯科转机返沪。暗想,疫情暴发后,飞中国的航班上没几个人,四座相连的经济舱等同公务舱,赚大了。出发前几天情势突变,疫情击溃中国,转身突袭欧美,多国瞬间沦陷。网上说欧洲各地飞上海的航班骤然爆满,我这才开始紧张。马上登陆俄航网站,又在电话上和俄航客服中心耗了半天,一阵忙乱后,终于成功升至公务舱,间隔空间大,安全系数高,花钱保命,捷足先登。结果一场空欢喜,抵达莫斯科直奔中转柜台换取登机牌,客服经理两手一摊:公务舱全满,升舱请求被撤销了,坐豪华经济舱吧,便宜很多啊。再迟疑恐怕豪华经济舱都没了。这哪是旅行,是逃难啊!
 
坐在我前排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帽子眼镜口罩遮掩了容貌神情,却莫名地令我不快。果然,用餐时峥嵘毕露。送餐的空姐问:“鸡肉还是鱼肉?”她问:“配什么?”空姐答:“都是配pasta。”她要了鱼,扯去铝箔盒盖一看,冷冷地说:“不是说配pasta吗?”她显然把意大利词pasta(面食)误解为长长的面条了。看到配餐是块状的小面团,便认定空姐说错了。空姐解释道:“你要的就是鱼配面食啊。”“不,我不喜欢,换。”空姐无奈,拿回鱼肉,给她鸡肉。我不安地紧盯着,这盒退回的鱼肉已经揭去了盒盖,很可能沾上了女孩说话时溅出的唾沫星,万一她是病毒携带者呢?
 
餐车接着停在我们坐的16排,妻子要了鱼肉配餐,空姐端上了那份刚刚被退回的鱼肉餐。我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我不愿让空姐再添不快,中国人怎么全是这鸟样!貌似缘于自己太要面子,其实,骨子里还是侥幸心理在作祟。不会轮到我倒霉吧,勿搭界格!妻子夹给我的两块鱼肉,我神态自若地入口下肚,只字不提,免得她担惊受怕。
 
浦东机场森严壁垒,场面令人震撼。我们就像价值不菲的快递包裹,一路转手交接,严丝合缝,不容闪失,直至跨入家门,开始14天居家隔离。

疫情管控下的机场

欧美疫情蒸蒸日上,全球股市飞流直下,谣言甚嚣尘上,故事催人泪下。正感叹生活从未如此令人目不暇接,手机铃声骤起。两小时后,我们被救护车送往青浦金泽镇的一处疗养院定点隔离。
 
原来,那个挑食的女孩被确诊了,她坐15排G,我是16排G,仅隔一个椅背。更令人心悬的是那份鱼肉餐,可能沾上了她携带病毒的唾沫,却被我们吃得不剩丁点肉末。
 
抢到豪华经济舱时心情大悦,还痛快麻利地付了一笔不菲的升舱费,浑然不知,忙碌半天的结果却是花钱买凶杀自己!
 
病毒如同隐形游弋的恶魔,远在天边仍寒胆,近在咫尺却不察。隔离期还剩四天,逃过这一劫今后还敢心怀侥幸吗?我喝口热茶,略一定神,勿搭界格!
 
2020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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