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美国人的沉重债务消失 | 纽约时报“重振美国”系列评论（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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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美国人的沉重债务消失
文：阿斯特拉·泰勒
当年被奴役的人将内战之后的阶段和他们的解放称为“禧年”（Jubilee）。通过使用这个宗教词语，他们不仅传达了自由的喜悦，并巧妙地运用了圣经的权威：禧年作为《旧约》的律法，意味着结束奴隶制、重新分配土地和免除债务。这个阶段也被称为美国的“重建”时期。
在此阶段做出的引入更实质性民主的尝试——种族平等并扶持其最贫穷公民的努力——很快被联邦政府放弃，并被南方反动派猛烈镇压。如今，“重建”的失败仍在回荡：我们政治制度的功能失调，白人至上顽固存在，不平等日益严峻。
尽管白宫喜欢大肆宣扬经济从新冠疫情中复苏的好消息，但重要的是要了解复苏的不平等程度。根据美国人税收公平组织和政策研究所的分析，从 2020 年 3 月到 2021 年 3 月，美国亿万富翁的总财富增加了超过 1.3 万亿美元，而处于工薪阶层的数百万家庭，尤其是有色人种社区却在艰难度日，差距越拉越大。退休人员的非抵押债务负担平均增加了一倍；虽然驱逐禁令使许多家庭不用睡大街，但并没有免除不断堆积的房租。在疫情大流行期间，又有数百万人陷入医疗债务，专家警告说，这可能很快会导致个人破产激增。
拜登总统和他的同事们应该帮助完成“重建”时期未竟的事业，而不是让富人不成比例地从复苏中受益。现在是再现禧年的时候了——当务之急就是要免除债务，以及在普通人和精英之间实现民主权力的再平衡。
早在这个国家成立之前，负债就一直对强者有用，既是利润的来源，也是社会控制和种族统治的工具。托马斯·杰斐逊的观点尤其具有启发性：虽然他猛烈抨击债务增加了后代的不公正负担，并主张在“自然期限”（他认为通常是一代人的跨度）之后终止未偿还的债务，但他却建议将债务作为一种剥夺土著人民的工具，他说：“因为我们观察到，当这些债务超出个人的支付能力时，他们就会愿意通过割让土地来偿还这些债务。”
奴隶制废除后，类似的策略被用来压制对禧年的希望。分成制和佃农制利用债务来确保白人地主拥有一代又一代的可剥削劳动力，确保“重建”的目标不会达成。
今天，在华盛顿民主和共和两党盟友的帮助下，金融大鳄瞄准了那些处于社会边缘、缺乏代际财富并在工作中面临工资歧视的借款人，让他们陷入终生还债的泥潭，同时加剧社会不平等和种族差异。
与此同时，富人可以利用信贷为自己谋取利益：个人放弃自己的义务（自称为“债务之王”的川普是这种扭曲范式的缩影），而公司则热衷战略违约。
同样的范式也体现在第一轮新冠救助计划中。国会稳定了公司债务市场，并为公司提供了可免除的贷款（它甚至帮助了以前被监管机构罚款的发薪日贷款人和收债人），但未能向普通借款人提供同等的慷慨，他们只是被允许可以暂时停付房租和账单以及获得有限的资金援助。鉴于人们将收到的大部分救助资金用于偿还债务，最后受益的还是债权人。
过去的美国梦是拥有一座带有白色尖桩篱笆的房子，现在的美国梦则是摆脱债务一身轻。对于许多人来说，零债务的卑微愿望似乎遥不可及。在他漫长的职业生涯中，拜登先生一直在努力强化债权人的地位，包括在2005年通过的破产改革法案取消了对借款人的保护。
是时候做出弥补了。如果拜登政府认真贯彻“重建得更好”，就需要采取大胆的行动。一旦暂停付账单和暂停驱逐的命令到期，大量堆积如山的账单和房租会让数百万家庭陷入困境。政府能够而且必须想办法让沉重的债务消失。
学生贷款、医疗债务、水电费、刑事司法罚款和费用以及市政债务都需要直接减记或取消。我在别处写过一些可以实现这一目标的各种法律手段，以及许多其他潜在的策略。
首先，拜登先生应该兑现他对国会的竞选承诺，立即取消借款人的学生债务。没有理由再拖延下去。消除联邦学生债务将改善近 4500 万人的生活，有助于缩小种族贫富差距，并且很可能在中期选举之前赢得大量共和党选民。我帮助成立的债务人会员组织已经起草了一项行政命令，总统可以在明天签署生效——无需让国会参与或通过立法。
接下来，他应该解决医疗债务问题。在参议员伯尼·桑德斯 (Bernie Sanders) 的一项提案的牵头下，民主党人可以消除催收中的医疗债务，包括因新冠病毒而产生的费用。 （至少，议员应该确保逾期未付的医院账单不会体现在信用评分中来保护借款人，并使催债人更难追查患者。）
最后，民选官员还需要通过取消累积的租金来减轻租房者的巨大负担，而不是让房东趁火打劫。通过明尼苏达州众议员伊尔汗·奥马尔 (Ilhan Omar) 提出的《租金和抵押贷款取消法案》将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这些想法不是非主流。超过 415 个组织，包括美国少数族裔退伍军人联盟、全国青年农民联盟和 N.A.A.C.P.，已签署一封联名信，呼吁拜登政府使用行政权力取消学生债务。在疫情的初期，倡导种族和经济平等的组织“穷人运动”就提出了禧年决议，并且最近又与进步的国会议员合作制定了“第三次重建决议”，这两项决议都以债务减免为主要内容。
有人担心为债务人免债会使经济陷入困境，其实有证据表明，通过为债务人雪中送炭，实际上有助于提振经济。释放现在用于偿债的资金以更广泛地流通将增加需求，创造就业机会并鼓励创业精神。禧年对每个人来说都是福音，即使是那些不需要直接帮助的人。
但这种影响将比 GDP 所能衡量的影响更深远。禧年将帮助我们重建我们的经济和道德。社会契约的重新谈判早就应该进行了。
富人通过拒绝缴纳税款和压低工资来逃避义务，然后将他们囤积的财富用于资助保护他们利益的政客。但负债不是个人的失败，债务人也不是罪魁祸首，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应该拒绝使用“债务赦免”，而是使用“债务废除”——向历史学家兼活动家杜波依斯 (Du Bois) 的“民主废除制”致敬。
“民主废除制”是杜波依斯 (Du Bois) 提出的实现“重建”目标的具体措施——这个过程既涉及废除种族主义机构，又涉及建立新的平等、合作的政治和经济关系。总之，谁都不欠谁。
原文链接：
https://www.nytimes.com/2021/07/02/opinion/us-politics-edward-bellamy.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