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戴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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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3月生；贵州印江人，土家族；四川大学外语系俄罗斯语言文学专业毕业；1964年9月参加工作，1973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国务委员、中央外事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中央国家安全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中央对外联络部部长、外交部副部长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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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自从1973年从驻苏联使馆离任回国后就没有再出国常驻，中间组织上曾经想安排我出去，但都被留下来了。一直到1989年前后，因长期紧张工作，我感觉挺累，身体也不太好。好多老同志都去跟钱其琛外长讲：“让戴秉国走吧。”钱外长说：“等戈尔巴乔夫访华结束，他就可以出去工作。”

1989年11月，作者在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向代行国家元首职责的国民议会主席絮勒什·马加什递交国书。

1989年6月，我出任中国驻匈牙利大使。我是10月份走的，从此结束了我在苏欧司23年的工作。我1989年至1991年任驻匈牙利大使，期间没参与对苏联工作。

我在匈牙利的时候，获悉苏联可能变得更加松散，但不至于垮台。没想到后来真垮了，而且是完全垮了。

1991年12月25日晚，苏联国旗黯然降下。

苏共垮台、苏联解体已经20多年了。苏共这么一个大党，苏联这么一个大国，为什么会垮掉、解体？我们党也是个大党，我们国家也是个大国，应当从中吸取些什么教训？对于这些问题，恐怕不能说我们已经研究够了，我自己也只能说点很粗浅的看法。

教训一

我以为，苏联垮掉是政治与经济、内部与外部、历史与现实等多重因素交织作用的结果，是苏共执政几十年间各种矛盾、问题积累的总爆发。诚然，苏共领导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在十分困难的内外环境下对如何搞社会主义做了许多探索和实践，成绩斐然。

但苏联垮台最根本的问题也出在苏联共产党内部，特别是苏共的高层、领导层，它的总书记。他们作为领导苏联社会主义建设的政治集团，既没有战略的坚定，也没有战略的清醒，还缺乏战略的耐心。他们没有在理论和实践上认真探索和解决如何正确、全面治理苏联这个社会主义国家的问题。

1991年12月25日，戈尔巴乔夫在发表了辞职演说之后，盖上了演说稿，也标志着历史翻过了苏联这一页。

到了戈尔巴乔夫的时候，他提出很荒谬的理论，认为社会主义不行了，走不通了，要搞所谓“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以“公开性”和“民主化”作为开始，主动放弃苏共的领导地位，使得偌大一个苏联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就变成了一盘散沙，轰然垮掉了。

一个共产党领袖可能会犯这样那样的错误，但是，不至于在短短几年之内就把这么一个大国带到这个地步。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特殊原因，是一个尚待历史去解开的谜团。

党是领导核心。苏联解体留给我们最大的教训，就是党一定要管党，而且务必要管好。我2012年在一次会上讲过，一定要下大功夫管好党，特别是管好几百个中央委员，管好政治局、常委会，这些人必须一心为人民。要防止变质分子、变节分子、腐败分子进入最高领导层，防止出现类似苏共最高领导人搞垮苏联那样的颠覆性风险。这是确保政治安全、政权安全的关键，是需要从制度创新等多方面下大功夫继续探索解决的重大课题。

教训二

苏联解体的第二个教训就是既要坚持改革开放，不断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又要坚持共产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道路。既不能僵化，也不能全盘西化。

长期来看，苏联领导人的思想一直是比较保守和僵化的，后来又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从僵化走向西化，民族心理形成断崖，政权治理出现危机，问题就变得十分严重了。方向选错了，道路走错了，那就全完了。

中国如果不改革开放肯定是死路一条。同时，我们必须坚持党的基本路线一百年不动摇。邓小平同志当年非常清醒地看到了这个问题，他反复强调，在改革开放的同时，一定要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特别是坚持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道路。如果不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特别是不坚持共产党的领导，我们的党和国家就会出大问题，中华民族的复兴梦就会化为泡影。

那么，究竟应该怎么搞改革开放呢？我觉得对于哪些是我们必须始终坚持的、哪些是我们可以学习借鉴他人的，坚持什么、反对什么，改进什么、完善什么、创新什么，对这些问题不能是一笔糊涂账，要心如明镜，胸有成竹。思想僵化不行，任意胡来把共产党、社会主义改掉不行。邓小平同志说过，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需要几十年、几百年、几十代人的努力。他讲这句话意味深长，需要我们仔细琢磨。

人贵有自知之明，国家也是这样。对于我国的综合国力，我们自己要有客观清醒的认识。综合国力并不等于GDP，而且中国的GDP虽已跃居全球第二，但我们的经济形态还比较“虚胖”，“肌肉”不很结实。我们不能小看自己，也不能过高估计自己。中国改革开放成就卓著，战果辉煌，但中国仅靠GDP并不能引领世界发展的潮流，要着力提高经济的质量，还要不断完善我们的社会主义制度。

- 未完待续 -

文字 | 《战略对话》戴秉国著（出版于2016年）

图片 | 作者供图

编辑 | 走近外交 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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