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服墙: 这个妹子上钩了
文/李服墙 ( 图/网络)
胡一墙和冯程程是初中同学，严格来说是初一同学，小学也同过一年。当时她爷是区上的副区长，娘在供销商店布匹柜台上班。比起乡里的小孩，身份自然不同，加之确实是个美人坯子，虽只十来岁出点头，脸和身材已经有模有样。
学校在山上，一放学，其他女同学就簇拥着她沿着小溪的一边蹦蹦跳跳的走，小溪的另一边男同学嘻嘻哈哈用泥巴丢女同学，有的喊冯大军！冯大军！冯大军就是冯程程爷的名字，女同学又一顿乱骂。
初二时小胡考上了乡里的重点班，一晃六七年，没想在这里碰上，并且冯程程已是货真价实的美女。小胡在门口站了半天，也没打招呼，冯程程也没抬头，或许用余光瞄过他一眼，小胡只得下楼，坐在床沿生了会闷气，就去食堂吃饭。
胡珊珊炒了两个菜，用桶子提了上楼，小胡端了饭就跟上去，一起吃了饭，胡珊珊洗碗收拾，小胡坐着没动，胡珊珊说你怎么还坐着这？小胡说帮你陪客。胡珊珊说要你陪么子？你又不熟。小胡说同学。胡珊珊说同你的脑壳。小胡就笑，又说她爷叫冯大军。胡珊珊说噫！你怎么知道？又去看冯程程，冯程程也笑。
小胡来了精神，去拿了冯程程的吉他，一试发现弦的音阶都调得不大准，就瞪了冯程程一眼，把弦调好，自顾弹了首古典独奏《雨滴》，其实这只是首初级教程，模仿小小雨点到连绵雨丝到倾盆大雨的象声过程，小胡自已十分喜欢，冯程程背对小胡，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十分安静。小胡知道她在倾听，放下吉他，就下了楼。
下午上班前，小胡又收拾了几本《小说选刊》上楼放到胡珊珊的桌子上，冯程程回过脸也没作声。第二天事很多，仓库送一大叠调货单，每一个商品都要算好零售价格，小胡闷头搞了二三个小时，回房时在门口看到冯程程坐在自已的桌子前，小胡心里开始跳，有种小时候筝鱼感到鱼快进筝的感觉，生怕惊跑了鱼，赶紧又回了办公室，却再也做不了半点事。静了十来分钟，心没那么跳了，就轻手轻脚进了房，远远的在自己床沿坐下。
冯程程用手拍了下《小说选刊》，意思是还书来了，小胡说这一期我最喜欢《北方的河》。小胡顿了一下，冯程程没什么反应。小胡站起来，又说，张承志充满激情，用诗一样的语言将北方不同性格的河展现在我们面前：雄浑粗圹的黄河，人文底蕴深厚的煌水，随意任性改道的永定河，壮美辽阔的黑龙江。
冯程程说还有额尔齐斯河。小胡说对，那是我国唯一条向北流向北冰洋的河，充满少数民族风情甚至异国情调。冯程程转过脸来，似乎有一种向往的神情。小胡说我有时真想丟了这单位，去看看北方这些壮野的河，一定与我们南方这些温吞吞死沉沉小里小气的河十分不同。冯程程说你又没钱。小胡说我可以写文章啊，比如我先把文章寄到报刊，让报社把稿费寄到三门峡，等我到了三门峡收了钱再寄文章又让他们把钱寄到阿尔泰，我又往阿尔泰去。
冯程程浅浅的笑，小胡不知她信不信，反正那时小胡自己是相信的。许多年过去，老胡想起自已少年时幼稚的梦想，又可怜又好笑。不知过了多久，胡珊珊在门口捶了一下门说，搞什么名堂，饭都不记得要吃了！两个人又起身，跟胡珊珊去吃了中饭。
下午，小胡像上足了发条的钟表，又像喂足了草料的小牛，鼓足劲把办公室剩下的事做完，又主动到各个仓库把所有的调拨单找来将价格算出来。百货仓库的阿姨说墙伢子这回好听话，年底评先进我提你的名。小胡说好。
回房时是四五点钟，在门口小胡又发现书桌前是冯程程的背影，小胡觉得好充实好有成就。小胡轻轻敲了下门框，冯程程并不回头，她正在看小胡的日记，桌子里的文章也被翻了出来。
小胡的日记里写了很多自已从高二起喜欢的一个女同学，现在就觉得脸有点发烧，想说那时还小，什么也不懂，说出来的却是原来以为那个女同学长得好看，其实她还缺了半个牙齿，嘿嘿。冯程程扬起脸笑，好像说是吗？小胡突然觉得冯程程看出了自已的卑鄙，故意说别的女孩不好看来讨好她。小胡又想问文章写得怎么样，终究没有问出来，只是说《打井》是在焦溪时写的，有点空洞，那时又没做事，又不想跟别人说话，好无聊。《为人作嫁》是最近写的。小胡用手指了指办公室方向说，那个杨。又说，平常价格归我算，下乡检查爬山，二十多斤的帐簿归我背，到柜台我对商品价格一个个核对，他喝茶聊天，搞农产品成本调查，材料归我写，完了他抄一遍送上去得表扬，顺手还跟领导汇报我做事一塌糊涂。上个月实习期满他建议不给我转正……世人谁知绣女愁，为人作嫁几时休。
老胡现在想想，自已那天讲了很多很多话，冯程程似乎也讲了很多很多话，又好像一句话也没有说，但她似乎懂小胡说的每一句话，她理解小胡。有时两人都不说话，冯程程侧着脸，半长的头发随意散落在肩上，额头饱满光洁，眉毛修长，凤眼上挑，鼻直而挺，嘴唇红润，下巴曲线分明。多年以后，这幅情景幻化成黑白照片、黑白剪影，深深刻到小胡的心头。小胡的生活中，再也没有出现过比冯程程漂亮的女孩。
（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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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学姐
小婷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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