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戴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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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3月生；贵州印江人，土家族；四川大学外语系俄罗斯语言文学专业毕业；1964年9月参加工作，1973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国务委员、中央外事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中央国家安全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中央对外联络部部长、外交部副部长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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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断通向“台独”之路

8日安排的第一场与政府官员的活动，是会见美国国务院助理国务卿凯利。我首先说明：“此行是就当前两国关系中的重大问题，特别是台湾问题来与美方进行坦诚、深入的内部沟通。首先想说明一下，我不是来交涉，也不是来吵架的。”

我和美国人谈话，把握住一条，就是坦率。我把我们的看法很坦率地告诉他们，也很坦率地向他们提出一些问题。美国人对我这种谈法并不反感，愿意与我展开坦诚的交流。

这与我们平常与美国人谈台湾问题的方式有区别。我以这种坦诚的方式对他们讲，我们对陈水扁这个人怎么看、对陈水扁这股“台独”势力怎么看。当然，如果只跟他们讲这个也不行，他们不见得听得进去。而且，陈水扁是什么货色，其实他们也心知肚明，但我要争取美国人对这一点有新的认识。

我向他们强调的第二点是，既然陈水扁要搞“台独”，连时间表都有了，那么现在中美双方就应该认真思考如何想出办法来阻断“台独”这条路，避免台湾问题干扰中美关系的大局。美方应该给台湾当局发出明确的信息，就是“台独”是死路一条，走不通。

我强调，布什总统“12·9”讲话讲得很好，但其他美国官员不能有杂音。否则，“台独”势力就不把美国总统的讲话当回事。

我说：“陈水扁的分裂活动在不断升级，‘台独’已成为我们面临的现实威胁。希望你们能够在布什总统讲话的基础上再往前走一步，在反‘公投’、反‘台独’问题上发出更明确的声音。总之，美方不能再向‘台独’势力发出模糊甚至错误的信号了，必须坚决阻断通向‘台独’的道路。”

“阻断通向‘台独’的道路”是一个新话，这句话中方过去没讲过。在改革开放以前，中国人对外交往不那么多，重要的话怎么对外国人讲，周恩来总理都会一五一十地教授给我们。现在情况不同了，不可能有什么人把讲什么话全都预先教给我们，该讲的话要敢于讲。

我对凯利说：“中方要求美方明确发出反‘台独’的信号，是因为如果美方不这样做，‘台独’势力会以为无论他们干什么你们都会支持，都会兜底，因此可以为所欲为。两岸都是中国人，我们是最愿意以和平手段解决台湾问题的。但是，如果要搞‘台独’，我们就没有什么讨论的余地了。”我讲这个话是要强调我们是有底线的，如果越过这个底线，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我还对他说：“台湾问题不是什么民主问题，也不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制度问题，而是中国的国家利益、民族利益问题。即使是对政府有意见的中国人，他们中间的很多人也赞成台湾与大陆统一，希望美方不要把这个问题当作意识形态的问题来对待。”

我对凯利说的比较多，就是敞开谈。他基本上是原则性表态。我知道他还要向他的上级汇报。

8日下午，我会见美国参议院少数党领袖、民主党的达施勒。他在参议院内是个重量级人物。我首先向达施勒参议员挑明问题，谈到当前台海局势十分敏感，如果陈水扁假借“公投”推行“台独”而不加以制止，将后患无穷。然后，我说：“长期以来，‘一个中国’政策就是美国两党一致的政策。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时刻，希望你发挥自己的影响力，阻止参议院提出或通过任何所谓支持台湾‘公投’的方案，劝阻有关参议员写联名信支持台湾‘公投’。”

达施勒说：“目前，两党都已认识到这件事的敏感性和严重性。因此，即使有人提出此类方案，相信参议院也不会审议。”我觉得他的表态比较积极。

8日晚上，杨洁篪大使出面宴请美国前副国务卿坎特和前驻华大使芮效俭，我也参加了。他们两人对台湾问题，特别是美国对台政策比较了解。与他们交谈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观察美方的态度。

我首先对他们说：“台湾问题经常干扰中美关系，牵扯了双方很大的精力。现在，陈水扁搞‘台独’越来越露骨，对中美双方都可能产生不堪设想的后果。中方认为，美方也应想些办法，阻断‘台独’之路。”

美国前驻华大使芮效俭

芮效俭说：“美国国内确实有一股亲台势力。但是，布什总统的表态很明确，陈水扁能力有限，没有什么文章可做。”

我问他：“能不能在总统表态的基础上再在行动上也给予一些配合呢？”

芮效俭说：“美国多次向台湾当局发出警告。个人印象是，尽管陈水扁对美方表态佯装不在意，但泛绿阵营的人士都清楚，布什总统此举是针对陈水扁的。因此，虽然陈水扁在‘公投’问题上继续我行我素，但已被迫改变了‘公投’的议题。在‘台独’这个大问题上，相信美国有能力约束台湾。不过，如果陈水扁用‘民主’来伪装自己，美国对他的控制也会有一些难度。”

芮效俭补充道：“陈水扁声称‘修宪’不会触及敏感问题，但不排除他这个人在最后一刻变卦，这是我们面临的现实危险。”我说：“陈水扁搞‘台独’就踩了底线。如果台方宣布‘独立’，美方会怎么办呢？”

芮效俭说：“美方主管部门很清楚中方的底线，会设法把陈水扁挡在底线之外。美国的政策是避免并强烈反对在台湾引发新的军事冲突。相信如果中美经营好双边关系，台湾就难以挑起危机。只要美国政府强烈反对，中美之间又加强协调，台海局势就不会失控。”

这时，坎特补充道：“美国在控制陈水扁方面也不是万能的。陈水扁的策略是不断挑衅大陆，同时拖住美国，企图刺激大陆采取过激行动，迫使美国作出连环反应，给外界造成美国站在台湾一方的印象。对此，美方应继续明确反对‘台独’，促使陈水扁明白美国不会被他拖下水，而中方也不会上他的当。”

我说：“重要的是美方应向台湾当局发出反对‘台独’的明确信号，表明自己不会被拖下水，相信美方有这个能力。”

- 未完待续 -

文字 | 《战略对话》戴秉国著（出版于2016年）

图片 | 网络

编辑 | 走近外交 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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