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戴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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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3月生；贵州印江人，土家族；四川大学外语系俄罗斯语言文学专业毕业；1964年9月参加工作，1973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国务委员、中央外事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中央国家安全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中央对外联络部部长、外交部副部长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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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是可以对话的

这次访问美国，一共安排了11场会谈、会见，见了国会、白宫、国务院、国防部的政要，还有一些前政要和知名学者，涵盖了各方面的人士。看得出来，美国人这次同我们对话的兴趣比较高，鲍威尔、赖斯、伯杰这些人都出来了。美国人时间观念强，喜欢开门见山，我们需要观点鲜明，在有限的时间里引起对方的兴趣、重视和关注。

总的来讲，我这次出使，中央选择的时机非常好。这轮工作做下来，效果比较明显，对“3·20”前国际舆论和台湾岛内政治气氛都产生了重要影响。关于美国，也摸到了一些我们原来了解得不那么深、不那么透的东西。当然，沟通是双方的互动，通过这次较为广泛深入的接触沟通，美国人对我们在认识上似乎也发生了一些积极变化。

美方和中方切磋之后，进一步认识到了台湾问题的紧迫性和危险性。美方意识到不能让陈水扁为所欲为损害美国的利益。用我们中国人的话来讲，就是“陈水扁你不能太离谱了，如果离谱了就很危险”。他们也进一步懂得陈水扁是一个很冒险的、不可信的人。对陈水扁这个人的认识，他们比过去更深一些了。

美方觉得对台湾问题不能掉以轻心，主要是因为拿不准陈水扁下一步会干什么，再就是看到我们中国人说话是算数的。我们反复讲，朝鲜战争的时候，我们事先也很明确地讲了一些话，说你美国做得过分了、越线了，美方当时就是充耳不闻、误判形势，结果造成了严重后果。

长期以来，美国和台湾岛内的一些人都认为大陆不过是耍耍嘴皮子。美国现在也开始认真地对待这个问题了，知道中国人不只是说说而已。中方与美国谈台湾问题谈了几十年，现在我们不是简单地向对方提要求，或者让对方一般性地表态，而是触及这个问题的实质，就是双方都不能让“台独”再走下去，再往前走就要头碰头地撞车了。

我们过去的一般说法是：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美国不要向“台独”势力发出错误信号。而现在，我们必须向美方指明“台独”问题的紧迫性和现实性，让对方正视问题十分严重，并具体地询问对方怎么办。如果美国仍然听之任之、不采取措施，那么台湾可能就要真正走向所谓“独立”了。到时候，你美国人怎么办？是不是愿意跟中国人再打一仗呢？这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政治拷问。

问题的要害与实质是，美方究竟是要“台独”还是要美国自己的国家利益？美国是不是会为了一小撮“台独”分子而与中国这样一个核大国兵戎相见呢？我看不见得。美国人民不愿意打仗，更不会愿意为了一个所谓“台独”与中国人打一场血仗。两个拥核大国爆发冲突，不只是中美两国人民的灾难，也是世界的灾难！

我说的“阻断‘台独’之路”是一句新话，总体上与中央的方针政策是一致的。这么讲促使美国认真考虑这个问题，把这个问题作为双方讨论的焦点明确下来。因为距离“3·20”的时间很近了，原先估计美国人可能再讲点什么话。果然，当我离开美国后，鲍威尔、阿米蒂奇和赖斯都做了积极的公开表态，美国国务院发言人也就此发表了基调比较积极的看法。

这次对话给我一个深刻感受就是当中美双方共同面对一个棘手的重大问题时，如果能够坐下来平心静气、推心置腹地深入交流与沟通，就可能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办法。当今时代，国际形势复杂多变，需要中美共同面对、共同解决的难题还有很多。台湾问题本来是横亘在中美间的一个难题，但以此为契机，它恰恰启发了两个大国政治家的战略智慧，让双方真切感受到确有深入对话的必要，而中美两个大国如果真能开展这种具有战略性质的对话，那么将是在外交实践、机制上一个重要的突破。

美国是这次五国之行的重头戏，见的人很多，一场接一场，见完赖斯就直奔机场，跨洋飞行，从华盛顿直飞德国。

- 未完待续 -

文字 | 《战略对话》戴秉国著（出版于2016年）

图片 | 作者供图

编辑 | 走近外交 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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