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的亚运赛场上，现场播报工作人员赛前唱起“乌蒙山连着山外山”调动气氛，再次带红了这首凤凰传奇组合的老歌《奢香夫人》。推送一篇文章，一起来了解一下乌蒙山。

乌蛮诸部的兴起与乌蒙山名称之由来

有关乌蛮的记录，始见于《北史·周法尚传》，“嶲州乌蛮反，诏法尚便道讨击破之”。《全唐文》载韦皋《破吐蕃露布》云“乌蛮挠其腹心，回鹘捣其肘腋”；《宋史》“黎州诸蛮”条内亦有“乌蒙蛮，在州东南千里”的记载。从方位、里程推断，乌蒙蛮当在今昭通境内。《大明一统志》说：“唐时乌蛮仲牟由之裔曰阿统者，始迁于窦地甸，至十一世孙乌蒙始强，号乌蒙部。宋时封阿杓为乌蒙王。”

唐代滇东北地区的乌蛮部族有阿芋（阿竽）、阿猛（阿旁）、阿夔（夔山）、暴蛮、卢鹿、磨弥敛六部。阿芋部分布在今昭通、鲁甸等地，阿猛部在今镇雄境内，阿夔部在今大关、彝良境内，卢鹿部在今会泽、巧家、东川等地，磨弥敛部在今宣威。此外，还有位于今四川凉山州境内的勿邓部。这些境土相连的乌蛮诸部应是汉晋时期分布在越嶲郡和朱提郡的昆明、叟人之后裔，“到南北朝时被汉族历史学家或政府官员概括为一个具有尚黑文化习俗的民族群体，故被称为乌蛮”。

《新唐书·南蛮传》载，乌蛮部族普遍信奉“鬼教”，“每岁户出一牛或一羊，就其家祭之。送鬼迎鬼必有兵”。《蛮书》亦云：“大部落则有大鬼主。百家二百家小部落，亦有小鬼主。一切信使鬼巫，用相服制。”这种政教合一的情形，极有可能是受三国两晋时期传入的五斗米道的巫鬼之术影响所致。

唐宋时期，乌蛮诸部经济基础农、牧并存。《蛮书》载：西爨蛮“治山田，殊为精好”。《新唐书·南蛮传》说：“自曲靖州至滇池，人水耕，食蚕以柘。”唐代文献《初学记》卷二十七载：“秬豆苗似小豆，紫华，可为面，生朱提、建宁。”而东爨乌蛮之地则是“土多牛马，无布帛”。乌蛮各部多实行火葬，“酋长死，以豹皮裹尸焚之，葬其骨于山，非至亲莫知其处”；祭祀时，“亲戚毕至，宰杀牛羊动以千数，少则不下数百”。

南诏徙西爨二十余万户于永昌（今保山）之地。乌蛮因言语不通，且多散居林谷，以畜牧为生，故难以强制集中迁徙。以后东爨乌蛮复振，“徙居西爨故地，世与南诏为婚，居故曲靖州”。《太平寰宇记》载，昭通境内以畜牧经济为基础的乌蛮诸部的情形为：

虽有名额，元无城邑，散在山洞，不常其居，抚之难顺，扰之易动。其为刺史，父子相继，……椎髻跣足，或被毡，或衣皮，从夷蛮风俗。无税赋以供官。

五代时期的乌蛮“住止高栏，亦有羊马，其俗椎髻、跣足，酋长披虎皮，下者披毡”。宋代乌蛮中的石门藩部主要分布在昭通、曲靖及毕节境内，《宋史·蛮夷传》载其习俗为“椎髻、披毡、佩刀，居必栏棚，不喜耕稼，多畜牧。其人精悍善战斗，自马湖、南广诸族皆畏之”。石门藩部中著名者有乌蒙、畔、乌撒等部，又数乌蒙最为强盛。《环宇通志》卷六十九乌蒙府云：“古为敌甸，乌蒙乃其酋长之祖名，历代相承皆有其地。”《蜀中广记》谓古东川甸，乌蛮仲牟由之裔骂弹得之，属南诏，蒙世隆置东川郡。邛部川首领蒙备之妻也是乌蒙部人。《元史·地理志》“会理州”言“有蛮名阿坛绛，亦仲由蒙之遗种”；而“姜州”条又谓“阿坛绛始居畔部”；“阔州”条说该地为“乌蒙所居”。金沙江东岸的今昭鲁一带乌蒙迁至两林境内，逐渐统治了两林的部分地方，乃称科部。

《蛮书》记载唐代滇东北乌蛮部族中普通民众的服饰为“无布帛，男女悉披牛羊皮”，“男则发髻，女则散发”。贵族的服饰则多有丝织品，白蛮“妇人衣白缯帛”，乌蛮“妇人衣黑缯帛”。南诏还以“缯帛及贝市易”，其妇人贵者“以绫锦为裙襦，其上仍披锦”。《蛮书》也说蛮人之锦，“锦文颇有密致奇采”，并记载：“自大和三年蛮贼寇西川，虏掠巧儿及女工非少，如今悉解织绫罗也。”《蜀锦谱》载，宋茶马司锦织院织品中，叙州有三种，“真红大被褥、真红双连椅背、真红单椅背”。

无论是汉文还是彝文史料中，都有“乌蒙”是部族首领名号的记载，那么“乌蒙部”自然也是因其酋长而得名的。但“乌蒙山”一名的由来，学界还有不同的看法。唐代以来的古籍，没有以“乌蒙”命名的自然地名。国瑜认为“昭通古乌蒙地，疑乌蒙与蒙夔山之名称有关”，从地名演化来看，“乌蒙山”的确有可能是由“蒙夔岭”“蒙夔山”演变而成。据《蛮书》所载：“上源从阿等路（《新唐书》作阿芋路）部落，绕蒙夔山，又东折与朱提江合。第五程至生蛮阿旁部落。第七程至蒙夔岭。”

“蒙夔岭”“蒙夔山”就在今天的大关县和昭阳区境内，因地处阿蒙、阿夔两部落间，故名。宋代横江边上还有一地名阿蒙坝（今盐津柿子坝）。乌蒙部的活动范围正好是以“蒙夔岭”“蒙夔山”为中心的，汉晋时期自僰道至朱提途中尚有“乌栊山”，“乌栊山”即蒙夔山。

《南史·刘悛传》亦有“蒙山”的记载。如此说来，假设“乌蒙山”这一名称的产生，是后人取昭通境内历史上的“乌栊山”“蒙夔岭”“蒙夔山”的首字缩略而成，也属言而有据，是符合情理的。此外，今日所说乌蒙山的主体为金沙南岸下游水系与珠江上源北盘江、南盘江的分水岭，包括云南昭通、曲靖、东川和贵州省毕节等市。如此宽广的范围，显然超出乌蒙部所辖。事实上，东川境内也有“乌蒙山”。《寰宇通志》卷一百一十三《武定军民府》载：“乌蒙山，在禄劝州东北三百里，一名绛云露山。山半有石崖，天时和霁则白云孤起，如香烟状。峰峦耸秀，为一州诸山之冠。”《大元混一方舆胜览》云：“乌龙山，山有十二峰，北临金沙江，蒙氏封为东岳。”《大明一统志》卷七十二“东川军民府”谓：“绛云弄山，在府西南二百里，一名乌龙山。高峻百里，有十二峰，下临金沙江。南诏蒙氏封其山神为东川大王，建庙祀之。”对此，有学者认为“乌蒙山”实为“乌龙山”之误。其实，若将“乌蒙山”释为“唐朝时期南诏乌蛮蒙氏所封之东岳神山”，则不仅字义可通，且与史实相符。

摘选自：

书名：昭通简史

作者：傅奠基，唐靖
出版社：中华书局有限公司
出版时间：2020-0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