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场关门大半年,戏剧从业者怎么办?| 45个中美戏剧人的2020
有的人把疫情带来停滞看作是难得的喘息、反思和进步的机会,也有的人受到的影响实在太大,他们的迷茫与失望让我隔着屏幕也感到心疼。并无高下之分,冷暖自知。
除了“业内人士”戏剧从业者,我还特意邀请了一些将看剧作为生活方式的重度戏剧爱好者来分享,毕竟观众们也是整个戏剧生态系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每个故事、每个思考,都有其不可替代的意义,或热血澎湃,或发人深省,或催人泪下。这也让我编辑时万分纠结,哪段都舍不得删,也舍不得拆成几篇发。
最后一狠心,即使让文章变得很长,我也想把这些故事都呈现出来。相信尽量完整的讲述,是有意义的。
再说,有些故事不必说给每个人听,有些情绪本该说给懂的人听。
戏剧制作人、戏剧教育工作者
爱娃
也并不全是坏事。
在度过了最初的动荡、惊愕、不安之后,我开始渐渐习惯了这种略有些缓慢的节奏。
行业工作者们的“肢体”进入冬眠,但是“脑袋”似乎是迎来了初春般的苏醒。大家开论坛,组织活动,将自己亲历的经历和知识分享出来。这种高密度的行业讨论和交流,是我之前从未见过的。
具有冒险主义精神的戏剧工作者们,开始探索更多的表现形式。虽然和在剧场相比,关注度稍逊,但难道这不是一种“卸下包袱”的新实验吗?
而各位观众,在怀念剧场的日子里,ta们也用自己的方式等待幕布再次拉起的日子。自己去学习声乐、表演、舞蹈,甚至拉着几个朋友开始读剧本。
如果说之前观众和戏剧工作者的关系是“观众”和“戏剧作品”的关系,那现在,整个行业的关系更像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很纤细,也很独特。
过着苦日子,但也不全是坏事。
不滞不启,不破不立。
Business Development Manager, Ambassador Theatre Group
Sally
百老汇是个百年品牌,多年以来活在自己的游戏规则里,旱涝保收。这个强制休眠期其实提供了一个难得的自省机会。我周围的很多从业者,行业协会,剧场公司,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体系:谁掌握着话语权,谁的故事在这个舞台上上演,百老汇标榜的“门槛”是艺术品质的保证还是白人优越感的保护伞。
这些问题其实一直存在,但大部分人或视而不见,或努力回避。当这些借口不再适用的时候,百老汇需要交一份答卷,需要下苦功夫,认认真真的作答。这种压力有史以来第一次来自于百老汇内部,这点燃人心怀希望。
百老汇的回归是迟早的事,但如果我们回到的只是从前的那个旧百老汇,恐怕是辜负这场疫情给予我们的机会。
资深音乐剧翻译,音乐剧科普作者
Phil
从二月份到现在,我一直在拷问内心,我们为什么要做戏剧?现在整个戏剧行业都没有起色,举步维艰,但是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
大概一个月前,跟一个音乐剧业内大佬吃饭,他说:“这次疫情啊,扒下了一条内裤。什么内裤呢?它让业内业外的人清楚地看到,演出戏剧这些东西并不是生活的必须,你离开它照样的活啊。”这句话带给我巨大的震撼,在脑子里嗡嗡嗡响到现在。
根据我的人生经历,如果一句话能给人这么大的震撼,多数是大实话,而且是平时被我们装作没看见、或自己忽略的大实话。但是这一个月嗡下来,一直脑子也没闲着,有空的时候就会想,为什么我们会去对这样一个并不是必须存在的行业热烈追求,去把它作为自己的人生的目标,甚至是一生的轨迹去追寻呢?为什么会这样呢?
即使剧场空空如也,这盏“鬼灯”也会彻夜长明。记住这个概念哦,一会儿还会看到。
我想到了戏剧的“不完美性”。戏剧是不可能完美的,无论是它诞生之时想要解决的那些问题,还是在舞台上我们想尽各种招数去呈现出来的成果,都不可能做到百分百完美,这就是戏剧本身的特性,是一个可能人类终极都无法突破、无法改变的一个特性。
而或许正是因为戏剧的这种不完美留下的空间,会诱使一批像我们这样的人被它所吸引,对它着迷,然后或犹犹豫豫,或一时冲动,或义无反顾地投入其中,燃烧自己的热情,燃烧自己的生命精华,来给这个不完美的戏剧擦出一点火花,点亮这个世界的某一点,哪怕这个火花一瞬即逝,我们也留下了一点烙印。这个可能是我们从事戏剧、热爱戏剧、追求戏剧的人一个共性吧。
即使百老汇停摆,即使西区关门,甚至国内可能会面临第二波的疫情而导致演出行业又迎来寒冬,但是我们愿意在这样一个时代里边,愿意在这样一个时代的挑战面前,把自己当作火柴头,擦亮自己,来点亮这一个角落。
所以回到前面开头的那一段,即使我们认识到了戏剧和演出并不是人生中必不可缺的东西,但是我相信只要剧院在,只要人们对生活还有不完美的感受,有不完美的体验戏剧这颗火花,不管是一根火柴头还是一把火柴头,只要闪出火花,就会有人转过头来寻找这片光亮,寻找这片温暖,所以这个就是我们戏剧人愿意做的,愿意走向的一个未来,这是我这几个月下来最深的感受。
纽约华语一人一故事剧团团长
Lena
百老汇虽然关了,可我们的剧场2020年至今一周都没有停工过。从纽约第一例确诊的时候,我所在的一人一故事剧场就从线下转到了线上。我还记得第一次在线上用zoom排练的时候对这个虚拟空间的嗤之以鼻和焦躁不安。一般在剧场里和演员伙伴的默契很多时候来源于我们听得见彼此的心跳、感受得到彼此的气息、接受得到传递的能量,这些在线上全没了。我感到自己一个人坐在没有生命的屏幕前,觉得自己很傻。
看别人打脸不如看自己真香来得爽。两周以后,我就爱上了线上剧场(在心理咨询的工作中,我也是两周内态度180度转变,远程咨询的大部分甚至比线下的更有效,当然这就已经走题了)。剧场本来就是戴着镣铐的舞蹈。而zoom对我们而言,既是镣铐也是工具。虚拟背景、镜头语言、隔空互动、把家里所有的物件都拿出来做道具、舍弃视觉输出等等,这些都是在线下剧场里很难实现的东西。我好像一个小孩子拿到了万花筒一样每天都在开心地探索,今天又要搞点什么新花样?短短一个月里,全世界的一人一故事剧团把线上表演玩出了花。
五月,我们剧团举办了第一次线上全球性的演出,还因为过于火爆加演了一场。在演出中,我听着隔着大洋的人们讲述疫情的故事,看着演员们把这一个个鲜活的故事还原在这个剧场里,我比线下的任何一场演出都觉得感动。
疫情重新解构了剧场,打破了我对剧场固有的条条框框。我们不再只能跟坐在同一个黑屋子里的人一起哭哭笑笑了。剧场把隔着时间和空间的人们的情感连接在了一起。是的,剧场,突然间,突破了空间的限制。
对了,在11月初,我们即将专门为艺术工作者举办一场专场演出,来听听艺术和疫情的故事,一定会有许多跟今天类似的故事,以及更多不一样的故事。
纽约长江剧团艺术总监
范崇人
百老汇长期以来都是给白人看的,给游客看的。纽约戏剧从来都不等同于百老汇,但百老汇把纽约戏剧人辛勤创作的好作品带给了更多人。纽约戏剧是多元化的,广包容的,讲述你我故事的。
这个休眠期,我期待她和背后强大的权利控制者们可以自我反省,利用这个时间让百老汇赶上纽约戏剧的步伐。那么,这个被迫的休眠期就没有白白浪费。
这个以“演员平等”为使命的组织,放眼望去竟然也全是白人
音乐创作人,音乐剧导演
张羽弦
疫情的发生对于我而言是给予了前所未有的时间和空间,也给我在这般无可奈何中刺激出新的发展出路。
回望过去半年,艺术的确来源于生活,可是当生活被强制隔离时,艺术也可以回归于思考真我的本质。
音乐剧演员
影子
今年2月25日我从里斯本飞到纽约,没想到竟开启了这段非凡的经历。
那时候纽约还是那样的风平浪静,我们也看了好多剧,还去看了Sleep No More,在那样一个封闭的环境里去看戏,演员的汗水都甩到观众脸上,现在想起来整个人都软了。到3月5号去看一个Off Broadway的戏,The Confession of Lily Dare,整个mezzanine只有三个观众,就开始感觉比较异样了。后来疫情的风声越来越紧,开始有剧院工作人员确诊,直到12号宣布整个百老汇下档。
那段时间的生活,也离不开“折腾”二字:由于疫情的安全考虑,我们又辗转多个住处,从纽约搬到新泽西,又因为让我们借住的朋友每天要出门工作的安全风险,又从他们家搬到更远的导师家;新冠检测资源急缺根本约不到,到处都是一片恐慌,直到幸运地抢到两张回国的机票,才转机东京,最后回到上海。
现在百老汇至少要关闭一年两个月了,这对行业当然是巨大的损失。我们期待明年六月百老汇真的能够重启,尽管这个疫情还处于非常动荡和不明确的状态,甚至我们可以设想这个事情并没有向好的方向发展,可能是愈加糟糕的。但是我们想在这个时候重新看到了我们作为戏剧的价值,剧场的价值,百老汇的价值。也许经过这样一个停顿和回溯,下一步我们会在剧场获得一些更好的认识、更美的体验、更大的、更新的成就,也并非没有可能。
最近我有机会看很多东西,其中一部关于百老汇传奇导演和制作人Harold Prince的纪录片,结尾镜头是在一个虚构的剧场里,他扶着那盏彻夜长明的“鬼灯”,忽然stage door打开,投进一道光,他就沿着这道光走出了剧院,走向剧院外的人群。这就是一个象征,比喻从剧场的黑暗走向开阔空间,走向更为广阔意义上的戏剧空间,走向人群,走进了人性。
我想,或许就是这样的一个大转折之后,对整个戏剧界、音乐剧界会提出一些不同的目标和追求,去呈现一些非常不一样的东西,这实在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如今,我们在北京建两个剧场,其中一个会是专业的民营音乐剧剧场,开幕大戏会是原创音乐剧,关于舞台幕后的故事。本来我们设想是要从新剧院开始,写一个new opening in new theater的故事,但是我觉得也许我们可以退回到百老汇关灯的那一刻开始写起,关灯,也预示着它会在重启的时候带来光明,No shadow, no light,非常有意义,有很强的启迪作用!
谢谢你给我一个机会来回溯这段经历,我人生当中可能不会再有很多次能够面临这样的情况,而且在那一刻发生的时候,我人在纽约,我在百老汇,所以我觉得一定是冥冥当中启迪了我,给了我一个机会,能够去捡起这个点,由此发散出去,去开始一个新的旅程。
音乐剧、电影演员
秋韵
对于外国演员,就算百老汇营业我们没有绿卡也演不了,所以对我们的生活来说没有什么影响。我的美国演员朋友们每周都集合起来自己写剧排剧在Instagram上演live,大家都很开心,并没有因为剧院关门而不去做自己爱的艺术。
过去这五年来我都在为面试奔波,视面试如生命,发生任何事都把面试摆在第一位,同时也有经纪人和各种导演给我的施压。现在没有那么多戏剧面试我觉得如释重负,可以呼吸了一样。演员想演戏哪里都可以演,没有觉得需要安抚。
我肯定也想念站在舞台上和观众分享故事,但是我知道那一天肯定会来,不急这么一会儿。
图为↑↑的秋韵和↓↓的Teddy
歌剧演员,声乐老师
Teddy
剧场关门对我的影响还是算是蛮大的。非常的失望,失落以及迷茫。
年初,我为了一些剧场的演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国内辗转回到了纽约,回来之后居家隔离,加上剧院陆续的关门和延期演出,我回纽约的意义尽失。在各大剧院关门之后,我还抱有希望留在美国等待。我以为繁华如Met和Broadway不会关闭太久,那样就太悲伤了。结果,悲伤的事情还是连续的发生了。Met和Broadway先后声明2020不会再对外开放,这就意味着,同类剧院或者更小型的剧院生存下去的几率小之又小,也连带着我们职业的停滞。
后来,我开始了我的教育路线。疫情爆发一段时间后,我搬离了纽约到了芝加哥的一个小郊区,过起了老年一般的生活,吃饭,睡觉,教学生。平静的生活也让我有了足够的时间练习我喜欢的歌曲和对未来的思考。事业及人生的压力下引发的思考让我有了考博的想法,而且现在也正在做着准备。
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我离梦想中的舞台原来越远了。
歌剧演员
钟岱瑶
在剧院关闭之后,作为演员的我不仅仅失去了演出和工作机会,也同时与大家一样失去了去剧场看戏放松的自由。我想对大家和同行说,虽然我们被限制在了居所中,思想、音乐、精神、梦想、热情…这些永远都是自由的。只要你有心,它们可以飞到世界任何一个角落。
我无比感恩这段接近一年时间的独处。我曾经被学习演出堆满,总是要学自己不那么喜欢的作品,也没有时间去处理细节。那时候我常常想,假如我能有一段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我一定会好好利用,仔细钻研我中意的歌剧和歌曲。
这段时间的静下心来的自省让我对每一个作品都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对以前那些我不太喜欢的作品也开始有了新的领悟——在演唱中,每一句话、每一口呼吸、每一个停顿都是有意义的。不再急躁,不再速成,我像莫扎特《费加罗的婚礼》里的凯鲁比诺一样,对影子、树木、花朵、山坡、清泉诉说,我无用的话语随着它们消失…那又怎样?如果无人倾听,那就唱给自己听!Ese non ho chi m’oda?Parlo d’amorcon me!
别让一时的拘束和空闲浇熄你的热情。只要你想,舞台就在脚下,你所站立的地方就是剧院。对,哪怕没人看,没人听,对着墙也要演,对着空气也要唱。这TM的才TM的是TM的艺术啊!(姜文脸)
加油朋友们,不要惧怕命运之力,你看今夜星光灿烂无人入睡,夜空万籁俱寂,明天一定是晴朗的一天。虽然我们现在在如此残酷的不幸中,孤独地在忧郁的日子里,但只要为艺术、为爱情而活,相信吧,美妙时刻即将来临。(最后这段话里藏了9个歌剧彩蛋,嘿嘿,猜到了吗)
歌剧演员 于金
歌剧导演 青子
自从剧场关门以来,每隔几天就会收到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从大都会歌剧院关门到解散艺术家,然后是明年也不会开;从世界最大的古典艺术经纪公司倒闭,到身边的歌剧专业的同学因为在疫情期间毕业,直接转行做了房产经纪……每次觉得不会更坏的时候事情好像又朝更坏的方向滑去了。
作为从小学音乐,几十年苦熬到现在,眼看就要正式走入古典音乐职场的人来说,曾经一直仰望的梦想的行业标杆,原本就极其小众,几乎分不到市场任何一瓢水的歌剧都有彻底消失的危险,要说不焦虑可能也没有人会相信吧。特别是我们这样已经工作了好几年再出国来读书的人,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以自己几十年追求的专业安身立命,甚至想过去学个焊接技,做个手艺人算了。
好在还差两三年才正式博士毕业,还有一点时间做梦,心里总是不愿放弃行业会复苏的希望,毕竟戏剧是讲人的故事,只要人还在就一定需要我们这样演故事的人吧。
目前的打算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病毒感染的人数也不每天看了,行业萧条的新闻瞄一眼后也尽量不往心里去了,尽自己所能在象牙塔里做好准备,等着剧场开门,行业复苏。毕竟远程在线演出不可能真的实现观演双方共同在一个物理空间里完成演出创作的魔力,特别是歌剧这种对听觉审美要求极高的艺术,总之,我们在剧场等你。
话剧演员、纽漂的西安姑娘
Candice
几年前,我一个人提着行李,拿着原单位话剧院发给我的年终奖金换的1500美金只身来到纽约。我没有光鲜的名校背景,我只有一颗热爱舞台的心,我在舞台上闪过微光,却被无处投递的爱屏蔽了。InNew York you can be a new man。于是纽约却成为了我最后的希望,百老汇是我的那唯一的一盏灯塔。
初来乍到纽约,我无法掩饰我的那种兴奋。我第一天就跑到时代广场把周边的剧院丈量了一遍。那时英语水平相当于文盲的我,靠着一种直觉去寻找,看到剧场的墙上的砖,头顶的海报,神秘的玻璃窗就认定这就是我的了,是我想要的。
如果不是这场疫情,四月份中国会有一个先锋小剧场话剧来纽约演出。导演是我非常要好的好朋友,我非常欣赏的一位青年鬼才导演。剧场我已经联系好了,定金都交了,去哈佛演出后的交流活动也安排好了,真的很希望有多一些的机会让国内的演员导演以及舞美团队多多出来交流学习,也非常非常希望纽约的观众们能欣赏到中国的创作力量和演出水平。可惜一切都被搁置,无限期的等待像陷入一种黑暗。
为什么要来纽约,因为这里什么都有,像个万能的口袋,里面装着缤纷。现在感觉像这个口袋失去了魔力,一眼只望见了无尽的深渊。
从疫情爆发到现在7个月了,有时真的很焦虑,焦虑到失眠。我家那口子说好的戒酒也忍不住开始偷喝,喝醉了我们也会大闹一场,第二天又噙着眼泪后悔,生活不能正常,在家待久了,是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能怎么办呢?我盼着剧场开门,我想逃避一会现实世界,走进那个属于我的地方。他想进电影院,他说如果可以他愿意花一百块买电影票进一次电影院。这个魔幻的世界让这些平日普通的事情变成了一种不可实现的渴望。
4th of July,《汉密尔顿》上了迪士尼plus,在梅花间竹的组织下,群里搞了一个共赏会。那天是我今年久违的最嗨的一次。
好久好久没有听到音乐剧里的歌声了,最后一次进剧场看的音乐剧也刚巧是这个戏。没有优秀的人存在那才是Hopeless。我就是靠着《汉密尔顿》里面的歌支撑着我走出焦虑,每天振奋着我,无论世界如何不要失去方向。
希望通过这残酷无情的一年今后的日子我们都能Be satisfied。祈祷世界和平对的起那些逝去的生命。活着的人也不要苟且。我还要继续坚持实现我的梦想,即使我已经要37岁了,总有一天我会进纽约的顶尖学院学习表演艺术。
I am willing to wait for it.
舞蹈演员,舞台剧演员
李凯迪
一夜之间,艺术行业好像消失了。
在纽约艰难地熬了五个半月漫长的足不出户的抗疫生活,在看不到希望的日子里,是艺术支撑着我的精神世界,这段时光让我有时间思考自己真正热爱的事业,也更珍惜和艺术的缘分。
回国后,几个月远离舞台的生活,让我在再面对它的时候,变得有些不自信,对舞台的情感很复杂,也许是“近乡情怯”吧,那种感觉有渴望,有珍视,有疏离,有迷茫,还有敬畏。
回国接触到演艺活动,感觉心中的那团火回来了,十分开心能够有机会参与其中,和艺术行业的同侪们一起合作,是充满爱的艺术聚会,希望自己可以尽力做到最好,也希望艺术工作能够帮助自己更快地找到心灵坐标。
疫情让我们被迫分离,但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艺术的抚慰。
剧评人
叶葳蕤
当被朋友问到想不想为疫情造成的剧场界停演和百老汇再次复工延期说几句感怀和期望的时候,第一时间我的心理反应是千头万绪、难以言表的。因为实际上这个问题从2020年初开始我就一直在无意中回避,回避了8个月之久,也就是最近才开始真正面对它。
在最初的那段艰难时刻,我们满心里都是武汉人民的惨烈遭遇,很快便又过渡到对自身也将卷入这场百年一遇的劫难之中的焦虑,相信不止一个人当时内心可能会说:“让什么戏什么表演都先一边去吧!”当世界一旦暴露出它无比真实又荒诞至极的残酷本质时,我们对着一天又一天那剧院舞台上2~3个小时里笃定的小荣枯或是小团圆,也会感到意难平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从何处来往何方去?戏剧会给我们答案吗?——戏剧似乎陷入沉默时刻。
但我依然相信戏剧是不会死的,剧场也是(即使它会在危机下变换形貌),只不过戏剧人是时候重新思考“艺术与社会的关系”,是时候重新上路了。瘟疫是自由与文明的宿敌,却是极权与隔阂的密友,于是可以看到今年发生的所有事情,像是整个世界打开了一个糟糕的“任意门”,我们深陷其中难以再回到从前的生活,而剧场作为通往其他世界“任意门”的把手的功能又凸显出来。
从另一方面来想,历史上剧场艺术经历过很多次人类大流行的瘟疫的考验,这并非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每到这种关口,最经受考验的其实是戏剧创作。创作者可分为两种:有历史意识的和没有历史意识的。我所期望的是,在全世界大部分剧场重启之后,观众们看到戏剧人担当起了历史的重任,不会白白渡过这一场劫难。就我个人来说,亲身阅历过这样的疫情,我内心深处的某一部分成了灰,而另一部分却苏醒过来,会更强烈地存活下去。
前戏剧工作者、音乐剧演员
夏禺
当我3月11日走出Company的剧场大门的时候,我很难相信这将是一年里我看的最后一部百老汇,隔壁座的两个老太太还在聊她们前两天去的剧场有工作人员确诊了,有点紧张。
隔天剧场关门的消息出来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在魅影的剧场做ursher但是梦想去阿拉丁唱灯神的小哥,是小时候看了Wicked原版卡司去年终于成为Glinda的姐姐,是在上西区主持音乐剧开放麦但是一直努力面试魅影的姐姐,还有我那些许许多多怀揣着剧场梦想的好朋友们……
左三为夏禺,右一为间竹
现在,百老汇联盟说剧场关门要一直到明年的5月。在疫情下,作为观众的我可能失去的是一个逃离现实的庇护所,但是这些演员,乐手,舞台监督们失去的是他们的整个现实。
然而我除了干着急和加油打气,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说希望疫情尽快能得到控制,剧场能尽快安全开放。只有保证了他们的柴米油盐,才能有我们的诗和远方。
纽约剧场工作者
Sissi
永远忘不了3月12号那天下午整个公司焦虑混乱的氛围,每个人紧盯着新闻,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OMG卡耐基音乐厅关门了”,“大都会歌剧院也是”,“交响乐团也发通知了....”同时有同事开始接到观众的电话,焦虑地询问演出还进行吗,安全吗。
接着两点左右,百老汇也正式发出了关门的通知。作为一家百老汇巡演大剧院,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果然不到半小时,我们就收到了来自CEO的邮件,通知所有演出和活动从今天起一律取消,所有员工开始远程工作,公司大楼下周关停。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切,会给我未来的生活产生多大的冲击。远程工作一个月之后我被强制休了无薪假,虽然抽到了H1b,但公司因为巨大的经济损失和复工日期的不确定性,开始犹豫要不要为我提交剩下的材料,而我的OPT不久就要到期......同时美国的疫情也进入了史无前例的爆发状态,更不幸的是,这些在我一月底回国过年的时候已经经历了一遍。
回顾过去25年,我的生活基本上顺风顺水,没有太大的挫折,这一年,小到工作事业,情绪状态,大到价值追求,身份信念,曾经一度全部崩塌。
所幸在这段自我求索的旅途中一直有亲友相伴,其中一位贵人就是我的部门老板,作为非裔女性,她从小在充满种族歧视的美国南方长大,经历过民权运动,越战,冷战等大大小小的变局,依然能凭借自己的努力韧性,在金融保险行业和艺术教育领域都闯出一片天。我一直记得她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你在20多岁的时候,就能在中美两个旋涡中心亲自见证这一切,行业灾难也好,政治风暴也罢,放在人生乃至历史长河里看,只是一段值得唏嘘和记录的经历罢了,this too shall pass.”
是幸运还是不幸,更多是来自于内心这块明镜如何去映射这一切,如果心随境转,未来痛苦和不幸可能就是常态了。经过几个月的痛苦煎熬和拉锯协商,身份问题终于解决了,在等待复工的同时,我最近也拿到了一家外百老汇公司制作人方向的fellowship,是一个特别难得的学习机会。
用一句老话说,杀不死你的,只能让你更强大。对我个人、对戏剧行业,相信都是这个道理。
戏剧工作者
Angela
说点积极的吧。我现在临时做了其他行业的工作,还挺顺利——作为一个4岁励志在剧场工作,19岁全职做戏剧,现在已经30岁的人,这非常意外。然后,作为一个声音部门的人,今年写了两个剧本,做了线上的剧本朗读,还有一个剧本在西安戏剧节演出,还拿了奖,也是非常意外。
这两件都是我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做的事情,没想到今年都做了,而且做的还可以,只能说生活的逆境往往蕴藏着机遇。
独立音乐人
吴懿铖
从音乐学院毕业五年了,并没有拿出足够的勇气和魄力听老师的话去闯荡百老汇,却也在华语原创音乐剧的道路上默默探索着。
在这不寻常的一年,惦记着纽约为音乐剧发光发热的昔日同窗,他们中有人是Hamilton巡演团的排练钢琴伴奏,有人是Waitress的乐队鼓手。虽然无法回到剧场,但通过脸书和Instagram,我还是看到他们日复一日地分享着音乐,传递着快乐。于是我有耐心等待,等待大幕再度拉开,等待奇迹重新上演。
第二排左为吴懿铖
很幸运,这一年里遇到了默契的编剧搭档,让我有机会终于可以创作一部完整华语音乐剧的词曲。明年我们的作品也将投稿上汽文广的华语原创音乐剧孵化项目。这是阴霾笼罩的一年,却也成了默默耕耘的季节;这是人心惶惶的一年,却也可能是孕育新生的时机。想起去年托尼奖最佳音乐剧《冥界》里奥菲欧的一句唱词:
I’m working on a song
It isn't finished yet
But when it’s done and when I sing it
Spring will come again
百老汇,加油!我昔日的同学们,加油!还有我自己,加油!
戏剧工作者
爱看戏的小开星
百老汇是纽约气质一部分,是一种骨子里的很特别的东西。失去百老汇的纽约,少了锐气,不似以前性感。
我2019年离开纽约以后,总会怀念曾经的夜晚——看完演出之后,走进时代广场,无论刮风下雪,无论时间多晚,始终不会觉得寂寞,这个城市在你内心深处回响。你总觉得她在远处那么迷人,在盼着你回来。
但我一直相信一个道理,苦难孕育着成长。百老汇的等待是值得的,是一个巨大的机会。
哥伦比亚大学MFA戏剧制作研究生
雨尘
被迫在纽约戒断剧场将近六个月才真的感觉到这辈子离不开剧场了。回国看第一部戏,一个悬疑剧前二十分钟生生被我看出情怀出来,泪流满面。
无论是我自己还是我熟悉的几个城市永远都很忙,这次不得不停下来,也给了我,以及我的行业一个呼吸反思的机会,做一些放长线的事情,读一读书,学习积累。
世界变了,疫情只是导火索,我们从小到大熟悉的,相信的很多东西都在不断被现实冲击和质疑。作为一个讲故事的人,希望在今天,故事依旧能像人类住在山洞,围着篝火,口耳相传神话时一样,突破物质和当时的限制,基于人类信仰和尊严。
纽约大学舞台设计专业研究生
竹子
没法上线下课,线下剧场无法开演,走在百老汇空荡荡的街道上,时代广场快速切换的荧光屏幕笼罩着这个空旷的空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停止了。
从zoom划分得整整齐齐的方格里,我从教授那里的截取信息碎片,试图拼补出巨大的剧院幕布背后的破碎的影子。
线上剧场的确让我们这样设计剧场视觉语言的人感到不知所措和沮丧,不过好在设计师们都在努力探索其他可能性。
我们的一位教授,《哈利波特和被诅咒的孩子》的舞台设计师Christine Jones,6月进行了一次线上剧场的测试,在waiting room等待的我们可以在漆黑的屏幕上打字聊天,发出去的文字会在屏幕上随机的某个位置停留两三秒,然后渐渐淡去…聊着聊着,屏幕另一端的某个人发出了一个星号(*),接着大家都接连不断地跟着发星号,漆黑的虚空里就这样下起了雪。
下雪了,或者说,屏幕里飞来一团萤火虫。
我凝望着漆黑的空间,回想起百老汇闪烁灯光时候。明年5月或者其他任何时间,希望这片嵌在纽约中心的荧光会被重新点亮。世界已经改变了。
哥伦比亚大学戏剧制作研究生,独立摄影师
白菜
从戏剧开始,我多了一份看待这个世界的视角,它像是一种内心修行。摄影,绘画,舞蹈,肢体,它们都是共通的。
疫情期间,我重拾了摄影,去了解创作背后的深意,探索愈深,发现其与戏剧创作,有许多共通的地方。我想,所有艺术创作,皆是如此吧。
在城市中,很难与人近距离接触。我开始走访自然、农田和乡村。而越接近这些地方,我看到的,从单纯的山水田园,到了更多需要被看到和解决的问题——人口老龄化、生产效率低、传统民俗和文化的缺失、房屋建筑的空洞和凋零……
现在,我回到国内,遇到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希望去联结城市与乡村,创造一个又一个场域,让不同的人与故事相遇,让文化互相碰撞,把乡村的故事带出去,也为创作者提供一些不一样的视角和经历。
我在探索另一种生活方式,一种人与人联结的方式,一种流动的社群模式。回归自然,回归山野,自给自足,互相滋养。同时,守护正在流逝的传统民俗和文化,记下没有被讲述的故事,也拉进人与人之间,心灵的距离,
再后来,我想到一个词——
“艺术向善”。
我希望把艺术带进更多人的生活里,让大家看待这个世界的视角,更好奇,更新鲜,更快乐。我是白菜,在纽约生活的两年后,我看到了自己的内心深处,我想做的是治愈心灵的艺术。
从未如此冷清的剧院区。摄影:白菜
纽约大学表演艺术管理研究生
CCCCCCCCCC
八个月前,纽约的疫情刚有苗头,我在百老汇看完非洲舞Drumfolk。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我隐约有预感,这有可能是我近期最后一次进剧场。没想到我不仅没有再进过剧场,还选择了gap year,离开了纽约。
六七月的时候,跟几位在非营利艺术机构工作的业内人士聊过,他们都觉得百老汇不可能在明年一月重开,他们的机构也没有规划什么时候重开,算是走一步看一步。其实我内心一直抱着一丝希望,万一有好转,一月份还是能开呢?结果现实还是没有奇迹,那明年会变好吗?
艺术太脆弱了,曾经的我,怎么也想不到时代广场璀璨的霓虹灯和各个剧目的广告牌,也可以一下子变得暗淡。还记得其中一位业内人士说,艺术市场要恢复到疫情前的状态大概需要3-5年。也许恢复很漫长,可我相信艺术也是坚强的,我们在寒冬里等待,或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或是一直心系剧场。期待我和纽约的再次相遇。
纽约舞台/道具专业
Evy
马上要离开纽约了,回想毕业前就进入百老汇《红磨坊》剧组做实习生,算起来也有一年了,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这一年有过开心(看到自己制作的道具在舞台上发光);枯燥(制作一个道具,哪怕是一个在舞台上完全不起眼的道具都需要至少1天的时间完成. );累(为了购买道具或者材料,在纽约街头东西南北到处奔波)……这就是我的工作,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只是个实习生,但这个舞台就是由很多个小小的“我”和导演,设计师,演员等等搭建起来的。
这个行业前期都是很累没钱,不管是演员,还是其他设计师等等,刚开始的一两年都是很低的工资,我老板从入行,到熬到现在百老汇的道具组supervisor顶端的这十年里,手机24小时开机,一年只休几天,大部分时候都是早上八九点到晚上十点的工作节奏,凌晨两点还在发邮件,并且还能得到秒回。
即使住在一个合租屋里,拿着一点工资,下班还要兼职,如果爱他,就会去做。不管在哪个行业都是这样的,就加油吧!当我看到完整的舞台呈现出来,观众热烈鼓掌的时候,我是觉得一切都值得!
纽约戏剧项目经理
子月
今年三月熄灯时展望着六月的重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明年六月……所幸在年初加入的中美原创项目刚好接上两国疫情时间差,还算有条不紊的推进。前段时间顺利把导演、制作人送到国内做创排,因为要协助他们落地各项事宜,还加入酒店隔离群,在线上深度体验了一把隔离生活。
这一年说得最多的词就是“魔幻”,那种不真实感,但事情似乎又在陆续推进着发生着……愿望也变得简单起来,大家健健康康的,就都好。
纽约大学表演艺术管理研究生
Catherine
其实剧场关门,对整个行业的冲击,一开始确实让我感到有点沮丧,到后来这反而成为促使我创业的契机。今年夏天在纽约注册了自己的传媒公司,与其原地踏步,不如主动寻找新的机遇。还是逆境使人成长,想到自己不是唯一一个遇到这种问题的毕业生就释然了,现在顶住压力再努力努力,没准儿以后还能给别的学生创造就业机会
纽约大学戏剧专业学生
Eloise
今年第一节导演课上,教授给每个人发了七英尺的麻绳。看起来真的很鸡肋很无厘头,但其实是给演员用的——排戏的时候一人拿一头就能确保social distance了。
作为戏剧见习生,不需要体会剧场关门给基本生活带来的冲击,所以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是隔靴搔痒,不过就是这么短短的几圈麻绳却能让我笃定剧场人的创作力并不会因为宽街关门而打折扣。会好起来的!
纽约大学表演艺术管理研究生
Doris
突然知道百老汇延期到5月真的让我抑郁,凌晨爬起来上网课、每天睡不满6小时,都毫无意义了。反正要gap,还不如今年gap。国内的演出虽然很多恢复了,但也没有什么精力看。每天都在转行边缘试探。
剧组工作人员,纽约大学表演艺术管理研究生
小王
在我的微博搜索“打卡”能搜到近20条看剧的记录,但其实距离我最后一次进入剧场已经整十一个月了。去年五月毕业后开始流连于各个剧院,疯狂看了这么多场剧,本以为今年会有更多机会,精神上和钱包里都做好了准备,没想到却因为疫情全部打了水漂。年初因为疫情没去看成的Rent竟然是今年最后一次进剧场的机会,我要是知道我怎么也不会把票给出了啊!
今年还收到了NYU的研究生offer,算是正式转行投身表演行业,偏偏又遇到这样的行业寒冬……说实话,心情很复杂。这大半年憋在家里,看着国内剧场影院一点点放开,朋友们又扛上相机坐到了舞台下……千言万语最后只有一声叹息。希望这边也能够早日恢复,回到我们日复一日但是平平安安的生活吧。
哥伦比亚大学艺术管理研究生
秋慧
作为新泽西居民,我在离开美国前上了趟岛,去Greenwich转了转。走在一条人影稀疏的小街上,一家小剧院让我盯住呆看了片刻。那时,脑海里浮过的是百老汇的歌舞灯光,林肯中心的翩翩芭蕾,地下爵士乐的琴鼓喧闹……
18和19年在纽约看了十多场剧,还有很多想看的没看。希望过两年有机会作为游客访美,那时我不仅能有钱买Hamilton的前排,而且其他好剧也都开门迎接包括我在内的热情观众。
纽约大学戏剧专业学生
Jane
作为一个重度音乐剧爱好者,剧院的关闭无疑是一个噩耗。今年因为学业和疫情一直没有机会踏入剧院,买的票疯狂地被取消,疫情的各种不稳定让自己也没太敢到处乱窜。虽然有很多的线上演出,但是现场舞台所拥有和制造的让人陷入另外一个世界的体验是屏幕永远无法达到的。
今年可能剧场关闭最遗憾的对我来说是自己两个表演的取消。两个表演中,一个舞蹈一个戏剧,都含有不少准毕业生,而这无疑将是他们今年最后一次可以以大学生的身份参与制作和排练。一想到这里就会觉得很可惜和遗憾。外加全体人员大家都辛苦很久投入心血的结晶却因为不可抗力让我们匆匆忙忙各自分离这件事也让我感觉很无奈和无助。
疫情也算是给了个机会让我重新捡起一些平时没时间做的事情吧,比如绘画和视频制作。所以算是有得有失了,在此期间也就只能好好磨练自己,等剧院恢复正常的时候再争取以不一样的面貌踏入剧院吧!
前戏剧行业创业者
寒晓
自己能留在纽约,选择留在纽约,和百老汇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不仅是因为自己曾经和百老汇相关的工作,也是因为自己的热爱,以及因百老汇结识的朋友们。疫情的封锁偶尔也会让人产生困惑,这座城市对自己的意义何在?
今天的消息是值得伤感的,但心中更多想到的是那些以此为生的人们,他们很多白天在餐馆打工,晚上演出,乐此不疲的为人来人往的纽约讲述一场场故事。我想这大概就是意义所在,这里从来都不缺少故事,作为观众的我会等你们重新回来,那时候台下的我会在心中说一句,好久不见。
剧迷
Lily
我从高中开始接触音乐剧,后来出于学术和兴趣的双重原因,把NYU当成了自己的梦校。后来我如愿以偿进入NYU就读,也实现了自己多日以来去宽街看戏的梦想,后来更是一头扎进沉浸式体验的坑里爬不出来。在这个过程里,我认识了许多朋友,大部分是戏友,也有一些是戏剧行业的专业人士。
让我感到惊喜的是,很多戏剧从业者和爱好者并没有面对困难唉声叹气,而是正在寻找新的出路。拿我最熟悉的Sleep No More community举例:部分演员开办了线上剧Eschaton和True West的剧本朗读会,粉丝在线下不定期举办各种活动,有SNM俳句大赛(是真的!),Paisley猎巫行动(其实就是推理游戏),甚至还有一些粉丝直接开始筹备The Lost Halloween万圣节活动,把线上活动和募捐拍卖结合,以这种方式为沉浸式社群提供支持……
After the war I went back to New Yo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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